數據是比石油更珍貴的資源,透過挖掘數據,科技企業可以預測每個人的喜好,並透過精準的廣告投其所好,影響並改變其行為。若集體行為被操縱,甚至有機會動搖一國政策、扭曲民主制度。當大企業透過數據謀取暴利時,社會卻要為此付出極大代價。
說到數據重要,原來並非每個數據同樣地重要。Cambridge Analytica的告密者Brittany Kaiser在Netflix的紀錄片 The Great Hack裏向調查記者解釋,當他們為特朗普的總統選舉進行文宣時,會就每個人的數千個數據(data points)進行分析和歸類,將一些有機會被煽動的人(The Persuadables)識別出來,集中改變他們的立場,而不必浪費彈藥在立場堅定的人身上。哪些人最有機會被「轉軚」?就是那些平時不關心政治、對政策一知半解、拿不定主意的人。
在具體操作時,Cambridge Analytica會先挑選一個有機會影響全局的「搖擺州份」下手,舉例,威斯康辛州;再把它分割成多個人口相若的小區(precincts); 然後將每個小區的「轉軚人」識別出來,集中火力向他們打廣告。由於已經掌握了這些「轉軚人」的喜好,廣告可以完全為其度身訂造,如勞動階層收到的,是新移民將湧進來搶工作的廣告,令他們相信只有支持特朗普才可阻止新移民入境。只要一個小區有足夠多轉軚人被打動,就可成功令這個小區轉軚;當足夠多小區的轉軚向特朗普傾側時,這個州份就成為囊中物了。這就是利用一小撮人推翻全局的策略。
把這策略發揮得更淋漓盡致的,是2016年6月的英國脫歐公投。行事不依常規、仕途不得意的Dominic Cummings被脫歐派Vote Leave聘為文宣主帥,一開始時他們處於下風,因為留歐派有建制的支持,擁有大量選民資料可利用,而脫歐派無這些資源。
但Cummings找到一隊叫AggregateIQ的「特種部隊」,他們是一班軟件工程師、數據科學家等,利用社交平台上有關足球的問卷調查(哪有英國人不愛足球?),得到300萬非選民的數據可作挖掘。這300萬人縱有選民資格卻從未投過票,因為他們不關心政治,對脫歐這複雜議題缺乏分析能力。
Vote Leave遂集中火力向這300萬人打廣告,廣告的口號響亮(Take back control – 拿回控制權)、訴諸情感(歐盟取走我們3.5億鎊、送進7000萬土耳其移民)等,令這些平時不理政治的人很有共鳴,由政治冷感族,搖身一變成為堅實的脫歐支持者。脫歐派結果在公投中得到51.9%支持率,比留歐派僅多100多萬人。就是這一兩個百分點的少數,改變了英國的命運。
透過數據操縱別人行為,需要憤怒與恐懼作燃料。從加勒比海島國千里達、到美國總統大選、以至英國脫歐公投,背後操盤手無不以引起憤怒或恐懼的廣告來達到目的。除保護數據的意識外,如何令自己免於憤怒與恐懼,看來是我們的必修課。
參考資料:
Brexit: The Uncivil War (電影《脫歐:非文明之戰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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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精簡版同日見報:《晴報》專欄「創業群俠傳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