• 女人創業 先苦後甜

    曾經有個創業的朋友邀請我加入他的團隊成為合夥人(co-founder),原因是「研究顯示,有女合夥人的初創成功率較高」。我這位一切講求科學和證據的創業朋友如是說。雖然我最終沒有加入,但對這句話一直印象深刻。

    不是說女創業家或有女合夥人的初創,融資特別少、特別困難嗎?憑什麼有證據顯示女人創業成功率更高?我對朋友的說法大惑不解,直到最近深入求證,始知這原來一點不假。

    先看一點數據:在2017年,全美只有區區2%的風投資金投入女創業家的初創。導致這種嚴重分配不均的主要原因,當然是本來創業的女性就極少(佔全部初創的約十分一),而她們在融資過程中,又容易被以男性為主的投資者(美國僅11%風投為女性)有偏見地對待,包括如我在上週文章所寫,向她們問較多負面導向的問題,令女創業家在融資時顯得保守,無法充分展示其初創的潛力,結果「輸在起跑線」。

    不但在首輸融資如是,若繼續追縱成功融資的初創,就會發現女性創辦的初創在其後的融資中,亦節節落後:有35%全男班初創在首輸融資後能繼續找到資金,但僅2%全女班的初創有機會獲得次輪融資。時間軸拉長一些,如果初創發展得好,後來得到「退場」(exit)的機會,則大約11%由男性創辦的初創最終被收購,至於女性的初創,獲收購的比率只有0.5%。

    這是多大的鴻溝啊。說到職場上的性別差異,相信沒哪個行業比最講究創新的科網更差。既然女創業家一開始就比男性面對更大的阻礙,她們可以怎樣為自己的初創扭轉局面?另外,當時我那位朋友憑什麼堅信加入女合夥人可以增加勝算?我稍為再看一些資料,發現朋友真的沒騙我:如果你是投入資金給那區區2%女創業家的風投,你得到的回報將遠超另外那98%風投–他們走寶了。何解?

    (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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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本文2月8日刊登於《晴報》專欄「創業群俠傳」

  • 女創業家逆轉勝

    美國有38%企業由女性創立,但她們只獲整體風投的2%資金,比例真的低得太離譜。這現象引起一位年輕女學者Dana Kanze的好奇,決心找出問題的癥結,並為女創業者爭取更好的表現。

    Dana Kanze未唸博士學位前,曾經創業五年,一邊經營業務,一邊努力向投資者融資,笑言幾乎向每一位認識的親友討過錢。過程中她發現,雖然她和一位男性合夥人為同一初創融資,但投資者向她提問時,往往針對負面的情況(prevention),向其男性合夥人提問時,卻集中問正面的表現(promotion)。她認為這種偏見,可能是女創業家獲較少風投垂青的原因。攻讀博士學位時,Kanze決心證實這個觀察。

    她的研究對象是TechCrunch Disrupt Startup Battelfield,美國最矚目的初創擂台。能踏上舞台的初創,都是年度千挑萬選的隊伍,他們自我介紹後,有六分鐘時間與知名風投進行答問,優勝者可獲種子資金,有機會名利雙收。

    Kanze把歷年擂台上逾2,000條答問環節的問題進行分類,發現67%男創業者獲問正向(promotion)的問題,如「你預計今年會增加多少新顧客?」,而66%女創業者卻得到負面的發問,像「如何避免流失用戶?」之類。而這種提問的偏見,往往令男創業者在回答時顯得自信和積極,女創業者則不經意地流露出防禦(defensive)的一面,顯得處處提防,落於守勢。這些男女創業者們在作自我介紹時,其用字並無明顯正/負的差異。換言之,是投資者在提問時,在不知不覺中,有所偏見。

    Kanze更進一步發現,在擂台上獲問正向問題的初創,其在公開市場的融資額比回答負面問題的多七倍!

    好了,既然性別偏見存在,女創業家如何逆轉勝?Kanze的建議簡單直接:當風投向你提問時,留意其發問是否屬於防禦(prevention)性質,若是的話,別忙於辯解,應將答案放在正向的框架下作答,轉守為攻。Kanze發現,有效扭轉答題的初創(frame your answer),比直接回答負面問題的,可多獲14倍資金。

    我認為這技巧不但適用於融資,對求職者也同樣有用。下次求職面試時,不妨細心聆聽考官提問背後的假設,選擇對自己有利的積極回答,爭取突圍而出。

    本文參考TED Talk: The Real Reason Female Entrepreneurs Get Less Fundin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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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本文2月1日刊登於《晴報》專欄「創業群俠傳」

  • 矽谷超新星的殞落

    善於操弄別人似乎是Theranos創辦人Elizabeth Holmes與生俱來的能力。首先她憑自己的魅力、對理想的堅持、反覆強調的初心,打動了許多大人物頑石點頭,為她背書。最早加入Theranos董事區的,是其德高望重的史丹福教授Channing Robertson,而最關鍵的董事局成員則為前國務卿George Shultz,一位九十多歲的老人。

    對員工,她則實施高壓管理,以恐嚇、監控、保密協議等手段,嚴禁他們向外界提出有關Theranos的一切;對實驗室運作或研究工作提出疑問的員工,不是受不了良心責備自行離職,就是在被保安的押解下遭即時解僱,辦公室內外一直風聲鶴唳。

    至於對投資者和合作夥伴,她則掌握了他們「怕執輸」(Fear of missing out)的心理,一方面以魅力爭取他們的信任,另一方面擺出「有買趁早」的姿態,令投資者或合作方為免被對手搶佔先機而急急落疊。

    就是這樣,創業十五年來Elizabeth Holmes一直憑她的魅力取得重要人物對她的信任,打遏一切異見者。然而猛人的支持,卻令她越來越脫離現實,益發沉醉在自己的想像中。Theranos的泡沫越吹越大,產品開發卻毫無進展,檢測讀數完全不可信,到它不得不面世的一刻,Elizabeth Holmes索性把謊話進行到底,以媒體塑造出來的完美形像為產品開路,並不惜一切掃除講真話的人,置病人的生死於不顧。一個少懷大志,銳意改善病人福祉的人,卻在名利的誘惑下,一意孤行、忘記初心,走上成魔之路。

    執筆之際,Theranos的一切業務已告中止;籌回來的四億美元資金,結果大部份不是用在開發產品上,而是繳交律師費和罰款(一間初創竟花鉅款聘用全美最貴的律師行,這點已很令人起疑);那些因為向監管機構和傳媒揭發真相而被施壓、恫嚇的員工,終於得到平反,並舒一口氣(包括George Shultz的孫子;如果沒有顯赫的家庭背景支撐他,這位年輕人很可能受不住壓力而退縮)。Elizabeth Holmes正面臨刑事檢控,但有傳媒預計,她將一如以往,向陪審團施展她的魔法,圖擺脫窂獄之災。

    以Elizabeth Holmes不服輸的性格,只要一天不蓋棺定論,她都會反擊到底。望著她深邃的藍眼睛,我很懷疑,對自己罔顧病人安危、推出不成熟的抽血技術,她可曾有過悔意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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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本文10月19日刊登於《晴報》專欄「創業群俠傳」